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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马王堆考古手记》书封。马王
侯弋
侯良 本文图片均由中信出版集团提供
正值暑期,堆里全国各大知名博物馆都挤满了参观、有没有神忆研学的仙考人群,湖南博物院自然也是古手超级热门地。走进博物馆,记藏一脚“穿越千年”,着家族记去看长沙马王堆汉墓文物,马王去了解“马王堆第一传奇巨星”辛追夫人的堆里故事……
马王堆汉墓出土的文物多达3000余件,包括帛书、有没有神忆帛画、仙考丝织品、古手简牍、记藏漆器等,着家族记这些文物共同勾勒了2000年前西汉长沙国轪侯家族钟鸣鼎食的马王生活图景,咏叹着这个家族在历史长河中的兴衰。
今年是马王堆汉墓完成考古发掘50周年,相关的图书出版不下百种。在这样一个节点,这本《马王堆考古手记》意外解锁了一种与众不同的阅读滋味。这是一本严谨、丰富的考古手记,是一本精彩的马王堆科普读物,同时是一本无比珍贵的“日记”,蕴藏着情感汹涌、独一无二的“家族记忆”。
《马王堆考古手记》书封上印着两个作者名字:侯良、侯弋。他们是祖孙俩。
生于1927年的侯良先生是马王堆汉墓考古发掘工作的亲历者和领导者之一,于2011年去世,他将一生奉献给了马王堆的研究和普及推广工作。2003年,侯良成为湖南省博物馆的1号义务讲解员,原因很简单——“想要继续工作”。直到去世前几年,他还一周3次坐公交车,风雨无阻地去做义务讲解,“在展厅游走讲解的时候,靠的更多是一种肌肉记忆,而不是用眼睛去看”。侯良先生身上体现了新中国初代考古文博人“择一事,终一生”的不渝信念。
侯弋出生于文博之家,如今是一名青年电影人。他虽然没有从事文博工作,但对“马王堆学”情有独钟。2021年夏末,侯弋走进爷爷的书房,寻找爷爷留下的痕迹。他作了一个决定:将爷爷生前的日记、手稿等整理成书。
在侯弋看来,爷爷的故事,就是马王堆的故事。“他的人生经历决定了他如何讲述这个故事,也影响了我如何书写这本书。”
书中每个章节的命名都颇为用心,例如“地下宫殿”“千年如新”“一画入魂”“戎马一生”……这位年轻人整理书写的《马王堆考古手记》体量非常可观:既将发掘历程的一波三折和后续研究、保护过程中的跌宕起伏娓娓道来;又以现代的博物馆学视角切入,细致剖析马王堆最有代表性的文物,将考古成果系统、科学地展示给读者。
许多历史现场的细节,在纸页间一一清晰浮现出来。
例如当时在挖掘墓坑时,阴雨不断,必须依靠集体的力量。没有办法,工作人员到各个学校请求支援,希望每天能有一所学校派两个班的学生来协助挖掘。来自多所学校的上千人先后参与了挖掘工作,侯良记录了每日前来支援的学校情况,直到晚年回想起依然感动不已。
在种种艰难的情况下,马王堆一号墓渐渐被清理了出来,露出了26张方方正正的黄色竹席,每个角上都写着“家”字。将席子揭开,一个巨大、完整的棺椁出现了,长6.72米,宽4.88米,高2.8米。
T形帛画是马王堆中的顶级国宝,一号墓和三号墓中各出土了一幅,都覆盖在内棺之上。一号墓帛画中是辛追,三号墓帛画中是她儿子。同样为丝帛制品,马王堆三号墓中出土的12万字帛书或许不为很多人熟知,但蕴含的文化信息极其重要,堪称一座“地下图书馆”。
侯弋在《马王堆考古手记》中尽可能详细、完整地讲解着这些文物背后的故事,还会客观呈现学界的讨论。在他讲述中,考古发掘的每一件文物,都是帮助研究者尽量准确地“侧写”出墓主人的生活痕迹。
侯弋的书写不乏幽默的气质。他回忆,从有印象开始,爷爷就会称呼辛追“老太太”——但辛追去世的时候也不过50岁出头,放到今天根本称不上“老太太”。“只是在古代,50岁算是一个比较大的年纪了,毕竟古语有‘五十知天命’。她也应该做了祖母,成为家族的大家长。不过侯良先生的解说词也会自相矛盾:‘这老太太年纪不大,但是一身毛病。’”侯弋索性直接以“老太太”来命名其中一章节,而该章节格外“硬核”,全面解答了为何辛追的尸体千年不朽,发掘后是如何保存、解剖的等一系列技术问题。
而立足古今对照的“对比式的思考”,贯穿《马王堆考古手记》全书。马王堆汉墓声名远扬,但主人轪侯在历史上并非大人物,更别提其夫人辛追。他们活着的时候一定想不到今天自己如此有名。
侯弋在书中直言,此前发现很多观众看到辛追遗体的时候,都略带惊慌和失望:原来2000年不腐不朽是这副尊容?“人总是容易对于奇迹有太多的奢望。辛追能有今天的模样,并从一个湮灭在历史长河里的普通贵妇,成为举世闻名的‘老太太’,已经是真正的奇迹了。”
除了古今对比思考,这本考古手记还呈现出了“跨界”的意味。值得一提的是,青年电影人侯弋在写作中融入了不少颇有电影属性的色调。
“博物馆本身就是一个打破时空界限的地方,在这里我们所体验的是历史长河诸多片段的拼合。”《流动的博物馆》提到博物馆可以帮助人们“抗拒时空压缩的迫害”,侯弋认为我们需要建立一种观看模式,而这本书就是他的“马王堆观看模式”。
“电影也是一种观看模式,与博物馆的超越时空性有一定契合度。我想将马王堆的陈列,看作一次叙事、一部电影,甚至一趟追忆逝去亲人的旅程。”他提到了几年前的一部高分电影《发掘》,该片讲述了“二战”期间,贵族寡妇请一位业余考古学家在自家土地挖掘出萨顿胡船墓的故事。在挖掘工作中,男主角对女主角说:“它们会说话对吧?过去。”
侯弋感慨,的确,“过去”会说话。
“墓葬其实是一个有限的空间,但疆界是由人的思想来划定的。古人给墓葬赋予了一种想象,希望死者借这个空间通向时间的永恒,肉身永埋而灵魂永存,时与空的界限在其中被打破。”这个年轻电影人的视角,给我们今天看待博物馆、看待考古工作,提供了一个鲜活、生动的思路。
在书后记《告别马王堆》中,侯弋提到曾考虑把这本书取名为《马王堆里有没有神仙》,想法源于罗大佑《童年》的歌词,“山里有没有住着神仙”。
这个小小的花絮耐人寻味,一方面,这很契合马王堆的情况——“由于马王堆墓葬本身的礼制意义,如巫鸿教授所说,它处于一个过渡时期,升仙思想开始在墓葬文化中成形,有没有神仙是一个争议点,解答了这个问题,才能探析整个墓葬系统的意义。”
另一方面,更契合这本书的传承意义。侯良先生给了侯弋珍贵的童年回忆和无限的生长力量,而我们每个人又何尝不希望,未来人们对文博的爱都能始于童年,早早落地开花。
中青报·中青网记者 沈杰群 来源:中国青年报